山有山“魂”，水有水“魂”，天有天“魂”，地有地“魂”，什么都有一個魂兒。“魂”就是支撐，就是核心，就是精神支柱，什么東西離了“魂兒”，自然就不成樣子了。人離了“魂兒”，則成了行尸走肉，和僵尸無異。同理，對于人創(chuàng)造的一些精神東西，當然更是離不開“魂兒”。比如詩歌就得有“詩魂”，文雅點叫做詩眼、詩境，否則就成了平庸敗筆之作；畫當然也就有畫“魂”了，一幅畫，最令人矚目，能與眾不同，提起人欣賞勁兒的地方，就是畫之“魂”。
在國畫的諸畫種中，我以為人物畫的“畫魂”最難掌握。大凡人，人人熟悉，“人上一百，形形色色”，雖然大同小異，但是一點點細微的差別，我們都能一眼分別出。畫家要畫出人物不同的面貌，實在大不易。現(xiàn)在的許多畫家，連人都畫不像，更別談得上畫出其精神面貌了。所以，他們撇開當代人或者周圍人不畫，卻熱衷于畫古人、少數(shù)民族等人們不熟悉的人，或者采取扭曲的筆墨來繪出當代人物，美其名曰“寫意”。曾經(jīng)和一位畫家戲談，我說，你怎么這么畫人？他說，這是寫意畫。我說，那你畫一個特定的人看看。可是這位畫家畫好后，怎么看也不像本人。大凡一個人給人留下印象，主要是其特點而已，畫家能觀察到其特點，當然其畫就讓人一眼認出了。遺憾的是，很少畫家有這樣的功力。所以，有人提議讓人物畫家街上擺地攤給人畫像，畫上那么幾年，把人畫得活靈活現(xiàn)，連街頭婦孺都豎起大拇指。這樣才能成為真正的人物畫家。
至于山水畫和花鳥畫，恐怕是畫家眾多的兩個群體，每次舉辦的展覽山水、花鳥畫之多讓人眼花繚亂。但是我以為，能畫出山水、花鳥之“魂”的微乎其微。像山水、花鳥這兩種自然物，雖然無生命無思想力，但是通過人之生靈脈搏賦予自然無窮之靈動。山之莽莽，層巒疊嶂，連綿不絕，春夏秋冬，四季不同，總之一點，山的魂魄在于深遂、肅穆，富于層次，尤其加上“白云深處有人家”的人，別更使山增添了無窮的想象力，所以有山畢竟有路、有房，如宋代范寬的《溪山行旅途》，一層套一層，無窮無盡，通過行旅之人展現(xiàn)了山的莽莽，使人賞玩不盡。水之潺潺，清冽蜿蜒，柔嫩可掬，水之魂魄在于靈動、柔美，富于生命，山離不開水，水也離不開山，故才有“山水畫”之說。一副山水畫之精品，畢竟層次強烈，山水相得益彰，那股逼人的思想力直透心懷，令人仿佛攀登莽莽大山，無窮無盡，無邊無際，于博大見細微，于細微見磅礴。至于花鳥畫，我覺得花鳥本來就是生命的東西，十分輕靈可愛，它們理應展現(xiàn)永恒的生命力。比如齊白石筆下的一蟬、一蝦、一蝌蚪等等，雖然細小，但通過齊老非凡的筆墨和思想，使得其輕靈可愛，展現(xiàn)了生命的強大、靜謐和可愛。所以，對于花鳥畫，我以為畫魂在于其生命力，通過花鳥，表現(xiàn)出自然的神奇，生命的可愛。如此。便是上乘之作。
總而言之。人物畫之魂在于“傳神”，山水畫之魂在于“層次”或者換一種說法是“深不可測”，花鳥畫當然就在于唱響生命的旋律了。你說呢
文：孫正剛
